人类科技文明发展到如今,对很多动物都做过长时间的观察和研究。动物的聪明其实要超过人们的想象。小小的乌鸦为了更容易喝到瓶子里的水,懂得衔来石子丢进去提高水位。这不仅是寓言里的说法,早就有人拍视频证实了乌鸦的聪明。
乌鸦喝水比乌鸦更聪明的哺乳动物多的是,且不说陆生灵长类动物,狗儿的平均智商就相当于几岁的孩童。体型较大的牛、马,智商也并不弱,只因现代人接触的不多,往往被人忽略。看似笨拙的大象已经不是一般的聪明了,可以说很有心机。大海里的海豚科包括体型庞大的虎鲸,智商同样惊人。事实上人类对动物的了解还很片面。
飞禽走兽也有自己的语言。自古以来,人类就幻想能听懂动物的语言,与其交流。以此为主题的影视剧、好莱坞大片数不胜数。经过人类驯养的动物,用叫声和动作让主人明白它要干什么,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听懂了动物的语言。什么才是呢?比如有人听见别人的狗儿或者牛儿叫了两声,也没有看见它,就知道它说了什么,这才是货真价实的了解动物语言。那么果真有这样的人吗?
相关图中国的史书《春秋左氏传》告诉我们,真的有。不光有,最晚在春秋时期,能听懂动物语言的人还有很多。我们知道,《春秋》是孔子修订而成,记录了东周前半期的历史。为补充、丰富《春秋》的内容,有三个学者为其做“传”,侧重点各有不同。比孔子出生晚一点的左丘明也是鲁国人,修编了《春秋左氏传》,简称《左传》。这部巨著以记事为主,采用各国史料,使得《春秋》记载的历史更为详尽。
《左传》第十七卷,记载了两千六百年前鲁国的一次外交事件。那会儿是鲁僖公在位,齐桓公称霸中原。东夷部落有一个小国叫介国,国君名字叫葛卢。鲁国在山东一带,对东夷来说是大哥级诸侯。于是这一年介葛卢前去朝见鲁僖公。就像新闻说的一样,鲁僖公热情接待介国宾客,双方进行了友好的会谈,进一步巩固了睦邻友好。然后鲁僖公在国宾馆设宴款待外宾,觥筹交错,气氛欢快。
左丘明宴会正热烈进行着,突然传来几声哞哞牛鸣,可能国宾馆的旁边就是牛棚。当时牛的地位很高,很多祭祀、典礼也要用到。听见牛鸣,旁人不以为意,介国总统葛卢先生若有所思。鲁僖公看出他有话要说,停下筷子看着他。果然葛卢先生开口了,语出惊人。他说:刚才这头牛是母的,生了三只小牛,都被杀了,用于庙堂祭祀。从它刚才的叫声可以得知。
鲁君及在座的陪同官员都愣住了,怎么葛卢先生听见两声牛鸣,就了解这么多细节?大伙儿的表情将信将疑。鲁君示意,派人去核实情况,这边继续跟介葛卢聊天。不一会,派去的人回来了,对鲁君说,那头牛的情况跟介葛卢说的完全一致。鲁国君臣纷纷表示敬佩。这里附上《左传》记载的介葛卢原话:“是生三牺,皆用之矣,其音云。”
五牛图这头牛生的小牛品相好,全都符合庙堂祭祀的标准,所以被团灭了。母牛悲伤不已,叫声中竟然透露了这么多细节。介葛卢是如何听懂的不得而知,不过在周代,四方民族都有一些精通禽兽语言的人,能跟动物交流。《周礼·秋官·司寇》记载,周王朝有专门的官员能跟动物说话。“夷隶,百有二十人;貉隶,百有二十人……夷隶掌役牧人,养牛马,与鸟言;貉隶掌役服不氏,而养兽而教扰之,掌与兽言”。
《周礼》这段话说的意思是,夷隶负责养牛马,能跟鸟类说话。不要按字面意思理解,夷隶显然也能跟牛马沟通无碍。因为貉隶负责与家畜以外的兽类打交道,“与兽言”。夷隶、貉隶都是少数民族里通晓鸟兽语言的人,为周王朝服务而已。唐代学者、孔子后人孔颖达为《左传》写了注解,他说,介葛卢就是东夷人,大概跟介国土著学会了一些鸟兽语言。
为什么后世没人会这本领了?我觉得原因很简单。当初西周王朝强盛,光是夷隶和貉隶常年在职的就有两百多人,到了东周,王室日渐衰微,早就没这么大排场了,或者已经取消了这种官署。诸侯国才不会设置此类官署。夷隶、貉隶逐渐失去了工作机会,通晓动物语言的技艺随之慢慢失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