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鲸,本是一种极温顺的动物。憨态可掬的庞大身躯,黑白分明的可爱外表,聪明又通人性,让虎鲸很受欢迎。在海洋公园里,一直是C位一般的存在。
Tilikum本来也是这样,最初也十分友好。它的训练员曾评价说,大家都十分喜欢和它合作,它表现得很出色。直到一天,一个兼职训练师失足掉进池子,Tilikum和同伴将她拖到水下,无法施救的工作人员,几小时后看到她的遗体浮出水面。
第二次是年的一天,一名酒鬼夜晚故意滞留在公园,第二天人们在Tilikum背上发现了尸体,伤痕累累。而最后一次,正在表演的驯兽师突然被Tilikum在内的三头虎鲸拖入水中,被救上来时驯兽师心跳停止,脊髓断裂,颈椎、肋骨骨折,头皮被完全撕下,一只手臂消失了。
之后,Tilikum被囚禁在一个狭小的池子里,头和尾甚至可以挨着池壁,连转身都很困难。不能有表演,不准和其它鲸鱼接触,更不能与人交流,直到死亡,不过在它生命结束之前,人们还在用利用它繁育下一代。虎鲸伤人的事件依然时有发生,但思考一下,这是不是由人类自己造成的?
两岁的虎鲸被人类捕捞,与母亲分离,终身只能生活在水池,按照人类的意愿很乖巧的做着各种表演,只为获取食物,身上布满被惩罚或被同类伤害而留下的伤痕。等待他们的,只有背鳍衰竭和只有不到正常寿命一半的生命。
成为虎鲸训练师是约翰?哈格罗夫从童年就开始的梦想,而真正实现理想的同时,他才看清真相,成为了虎鲸保护者。我们可以通过这本书,了解更多虎鲸表演背后残忍的故事。
深海之下(BeneaththeSurfaceKillerWhales,SeaWorld,andtheTruthBeyondBlackfish)约翰?哈格罗夫JohnHargrove丨著
冷全宝丨译
作品简介
对于约翰?哈格罗夫来说,成为一名虎鲸训练师是他的梦想。在佛罗里达的童年时光让他深深爱上了虎鲸,自此对这个神秘“巨兽”深感好奇又充满敬畏。
后来,他成为一名驯鲸师,并在海洋世界两家分馆就职。好景不长,与虎鲸的相处愈深,哈格罗夫的负罪感愈加沉重,他开始怀疑,在狭窄昏暗的混凝土水池中生活,会不会造成虎鲸的精神失常、心理扭曲,以至导致身体溃疡,背鳍塌萎,却还要日复一日进行单调的表演。
因不满海洋世界对虎鲸的囚禁,他选择离开,转而投身于虎鲸的保护工作,并在年参与纪录片《黑鲸》的拍摄,揭露提利库姆攻击多恩?布兰彻背后的真相,其影响力已经超越这部获奖纪录片本身的概述。
在与虎鲸共处的14年中,哈格罗夫有了很多体悟,最深的体悟就是:人与动物之间,可以产生很多的爱和信任,但这个爱和信任之间有一道墙,这道墙,是“自由”,是长期囚禁下的失控,是深厚感情也无法挽救的失控。因为,当我们向往自由的时候,它们同样在渴望着自由。
作者简介
约翰?哈格罗夫JohnHargrove
拥有14年的虎鲸训练经验的高级驯鲸师,曾在海洋世界加州分馆和得州分馆工作,后在年参与纪录片《黑鲸》的拍摄。
霍华德?卓恩HowardChua-Eoan
年至年间任《时代》杂志新闻总监,现任《彭博商业周刊》副主编。
精彩段落
弗蕾娅(Freya)拒绝执行我发出的每一个指令。它并非不明白指令,只是单纯地不愿合作,甚至也不想要我手中拎着的小鱼。它用头顶我的身体,用吻部推着我向前。自始至终,它的嘴巴一直紧紧闭着,只是用它那近磅重的身体推着我向水池的中央、向着远离安全边界的地方,前进。我扔掉手中的小鱼,任由这本会成为它奖赏的食物沉入池底。
然后,我试着用空出的双手和身体使自己转向,以和弗蕾娅拉开距离,但全然无效。它就像一位技艺娴熟的足球运动员,完美地对抗着我的每一个动作——而我则成了它这场驾轻就熟的游戏中的那粒“足球”。它的嘴唇紧闭,吻部——头前的尖端——像一只大型的鸟喙,推我向着它想去的地方,向着水池的中央,向着远离池岸和有其他驯鲸师援手的地方前进。突然,与我一个擦身后,它打着筋斗翻到水下,消失在我的视线里。
然而仅仅几秒过后,它又从水下游了上来,动作缓慢却明显带着故意的成分,侧身撞击我身体左侧。它先是用胸膛贴近我,然后用肚子、外阴、鲸叶和它大大的尾鳍擦过我。擦身过后,它又突然停住,将右侧的鲸叶沉入水中,左侧伸出水面。鲸叶离我的脑袋只有一两英尺远,它要用鲸叶撞我的脸吗?倘若如此,凭它的力量和体重,能轻而易举地撞碎我的脖子,将我置于死地。但它似乎决定要多戏弄我一会儿,它用脸对着我,在我的四周盘旋,蓝色的眼睛似要瞪裂,眼珠似乎都要突出眼眶,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。
我佯装镇定,但心里却十分明白,弗蕾娅听觉敏锐,我突突的心跳声恐怕早已被它听在耳里。它依旧拒绝执行我的指令,岸边的驯鲸师打开的五音节水下紧急音也不再起作用,我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血管中沸腾。它准备冲锋了——我的命运已完全由它掌控。我急切地希望它的脑中还剩有一点与我、与其他驯鲸师们合作的意识,但这一次,它绝非在演戏。它双眦似裂,眼神绝望,蓝色的虹膜上布满了红色的血丝,背上的肌肉紧绷着,嘴里不断发出声响——我听得出,这正是攻击前的呼号。
冲至我身前3英尺的地方时,它再次沉入水中。水体混浊,但因游水日久,我仍然能从自己漂浮的地方辨认出它的位置。我死死地盯住它的眼睛。水下,它的眼睛里依旧充满绝望。
我明白,暴风雨要来了。我尽力保持冷静,向岸上离得最近的一位驯鲸师喊道:“快叫医护。”
正在这时,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我朝水下拉去。弗蕾娅已翻过身来,张开它的血盆大口,向我冲了过来。水下真空把我紧紧地吸住。它咬住我的臀部,透过潜水服,我能感到臀骨上的强大压力,我的整个身体中部似乎都要被它吞进嘴里。我就像是一节被狗衔住的脆嫩的树枝,只要它的力气稍一用错,我就会粉身碎骨。要知道,世界上已知捕获过的最重的大白鲨体重约为磅,而弗蕾娅比它还足足重上约磅。
它把我拉到水下,却并没想要用牙齿咬穿我。它松开了压在我身上的森森白牙,我又浮到水上,与它相对而视,并把双手撑在它身上。但是它再次回到了水下,翻过身来,然后冲向我,用牙齿咬住我,将我往水下拖,接着,它又松了口,任由我上浮。我知道它一定会重复这个过程,以前每当有鸟儿降到池面上时,群鲸都会如此戏弄它们,现在该轮到驯鲸师了。它一定会再冲过来,把我一次又一次地拖到水下,直到我被溺得不省人事为止。不过,我还未放弃生的希望。
我浮在水上,竭力保持冷静,呼叫岸边的一位驯鲸师再次拉响紧急音。这种五音节声音本是为紧急情况而设的,声音发出后,群鲸就会停止所有动作,离开水中的驯鲸师,向岸边靠拢,然后全神贯注地望着岸上的驯鲸师,把下颌搭在岸边,等待下一组指令。弗蕾娅虽然无视了第一次紧急音,但这一次,它听从了。我示意岸边的驯鲸师准备使用口哨,同时把手放入水中。接着,我又让她准备一桶鱼在身边,一旦弗蕾娅响应了指令,就立刻奖励它。这样的奖励程式群鲸再熟悉不过:哨声是奖励的先兆,而驯鲸师放进水里的那只手是一个它们必须注意的象征。这一次,弗蕾娅接下了小鱼。最终,它还是向奖励屈服了。
我望着它的双眼,它的眼球依旧突出,眼中闪着明显的攻击意味。尽管它身体向着岸边的驯鲸师游去,但视线从未离开过我。虎鲸的眼部肌肉非常灵活,不论它们朝哪个方向游动,眼睛都能向后或任一方向张望。危险并未过去。弗蕾娅虽然接受了奖励,但尚未打算放过我。我知道,一旦我有任何向岸边游动的举动,它就会以惊人的速度,一瞬间冲向我,赶到我身边,再一次抓住我。它一定会因我逃跑的举动而大发雷霆,那时,它就不仅仅是戏弄我了。
我决定孤注一掷,呼叫岸边的驯鲸师,并指令弗蕾娅再次回到我身边。“什么?”她惊疑地叫道。我大声地重复了一遍。时间就是生命,倘若驯鲸师指挥的速度太慢,弗蕾娅依然处于被奖励的状态中,那么它会以为刚才所做的是有益之事,一定会再次回来攻击我。倘真如此,它的行为将很可能升级,我亦将无能为力,那时的后果我再明白不过。我游到水池中央,向它清楚地示意我并未有任何逃跑的打算。
弗蕾娅遵从了指令,向我游来。它的神态冷静,我指令它做出3个曾训练过的简单动作,它完美地完成了。然后,在我的指令下,正如在之前环节所学过的那样,它推着我穿过了水池。我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它的头下,双臂紧紧地抱住它的下颌,双脚则踏在它的胸鳍上。它推动我,向着岸边,向着拿着鱼桶的另一位驯鲸师游去。一到岸边,我出水上岸,就飞快地把所有的鱼——约15磅——都喂给了她,作为它合作的奖励和放过我的补偿,同时也作为它用胸鳍把我推回岸边的奖赏。整个事件虽持续了不到15分钟,但当我望向池中,望向那曾可能成为我27岁生命终点的地方,我的双膝仍忍不住打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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